安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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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赫】她

德拉科把自己沉在沙发里,手肘倚在扶手上,苍白的指尖支着苍白的脸。他盯着面前的一团空气发呆。

他在沉默。

窗外是雨。

”说点什么,德拉科。“彼时的斯莱特林女王潘西丶帕金森如今已是魔法界赫赫有名的心理治疗师。她看着儿时至今的挚友,开口道。

依旧是沉默。德拉科面无表情,似乎是没听见潘西说话。

“你让我来帮你,我来了!”潘西叹了口气,收起了记录本,放弃做记录的希望:“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的。”德拉科像是个守财奴吝啬自己的财宝一样,简短地吐出一字一句:”我做不到。“

”但是你要说出来。德拉科!“潘西起身:“要点什么?”

“苦艾酒。”他目光微动。

潘西走向调酒台,他再度陷入沉默。

玻璃碰撞的叮当声。调酒杯卖力地笑着。风声。雨声。

彻骨的寂寞。他想,像是死去的烟火。

他看到她,她穿着宽松的米色针织衫,双手抱臂倚在墙上,棕色的头发揽在脖颈一侧。

她笑着看着他,棕色眼眸闪烁着灵光,”说出来,德拉科“她对他说,”告诉潘西,发生了什么。“

“我做不到。”他看着她。

”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我亲爱的马尔福先生。“她笑着歪了歪头:”去吧,说出来,你信任潘西,那就告诉她,告诉她都发生了什么。“

”你在和谁说话?“潘西端着酒杯过来递给了他。

”没有人。“他接过酒杯。

”可以说了吗?“潘西低眉:”告诉我,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赫敏丶格兰杰。“他咽下了一口苦艾酒,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那么,发生了什么?”潘西柔声追问。

发生了什么事?他抿了一口酒。他爱她。

那是很久远的事情,和平年代,人们为胜利的荣光欢呼,却慢慢忘记了战争,包括他自己。爱情在战争年代,只是一件太过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爱上了她,在霍格沃茨草长莺飞的温柔时光里。

他为了每次考试自己的名字能和她的写在一起,努力读书;

他为了营造所谓的‘偶然’不惜买通她的室友;

他为了不被她发现,在图书馆里总是侧身架起一本厚重的书来偷瞄他认真的侧脸。

他小心翼翼地喜欢着她,看着她笑着跳着走过长廊,风吹动着她可爱的卷发。

很快,他发现了这个乖乖女的一些奇怪的习惯。

她有一个习惯,在周末的黄昏,到黑湖边一个杳无人迹的角落,,对着一株月桂树说话。

她并不是没有朋友。他知道,她和拉文克劳的疯姑娘关系不错,同学院的安娜也很要好,交际花小女巫金妮更是她的闺中蜜友,再说了,她还有哈利丶波特和荣恩丶韦斯莱呢!

但是,还是有一些事情总归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发现了她这个习惯之后,总是偷偷躲在一边,听着她说完一周里的开心与不开心,甚至是迷茫和彷徨。

他本打算把这份情愫深藏直至腐烂,因为他们的关系 在全校甚至是他自己眼里是那样糟糕。

说是宿敌也不为过。

何况他作为一个高傲的斯莱特林,自负的马尔福,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一个讨厌他的女孩开口。

哪怕他爱她爱到无可救药。

在某一个周末的黄昏,

“月桂树,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他的呼吸都僵住了,大脑飞速转动着。

会是谁?

哈利?荣恩?高一级的伍德?

“我明明知道不可能。”她似是轻叹了一声,“但我还是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他。”

”怎么办呢?月桂树,他本应该是我最讨厌的人啊!“他看到她的指尖在树枝上来回摩挲:”我却喜欢上他了。“

到底是谁?他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他的理智死死绷着不让他冲出去问个清楚。

“我却喜欢上德拉科丶马尔福了。”

她微微叹息,在他耳畔仿佛烟火绽放。

现在回想起来,德拉科庆幸于年少时候的冲动。

彼时的他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吻手礼,笑着说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亲爱的格兰杰小姐,能被你喜欢是我的荣幸!”

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惊讶得什么都说不出的表情,唇边笑意渐深:“我也喜欢你,格兰杰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和你携手并行的荣幸?”

“当然了,我的‘彬彬有礼’先生。”她眉眼弯弯,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你真可爱,我的‘淑女’小姐。”他抿唇。

两人都被彼此的假正经逗得哈哈大笑。

太阳正在沉降,他搂着她,月桂树的枝条上不知何时垂下一支槲寄生,蜿蜒缠绕到他面前。

他低头吻上了她。

 

“她怎么了,德拉科。”潘西依旧耐心地问道,她拿走了他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她知道要他说出事实是艰难并且痛苦的,她不忍心强迫他,但是他要说出来,他不说,他的余生指挥沉浸在自己的谎言中。

”我爱她。“德拉科抿了一口温水,吐出一句和问题毫不相干的话,算是回答。

”然后呢?“潘西问道。

然后呢?德拉科这样问自己。

他们在一起了。毫无疑问的,在哈利、荣恩、金妮、潘西、赞比尼的掩护下展开了火热的地下恋情。青春的爱恋与热情,在安稳的岁月里像野草一样疯狂蔓延。

彼时的邓布利多,是个敏锐的智者。是的,他一直都是。他 已经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战争气息,开始为凤凰社纳新。

他是小辈中第一个加入的,这看起来有点奇怪,而邓布利多认为,凤凰社需要一个能游走于黑暗边缘的成员。斯内普早就深陷其中,他是最佳人选。

年少时候的他对战争并无概念,他 加入凤凰社一半是因为赫敏,一半是为了给自己日后与父亲摊牌增加筹码。

如今想来,他大概可以明白十数年前,教父斯内普的心境。

为所爱之人,愿意余生都在刀尖上行走,在烈焰中沉浮。

邓布利多所预见那一天的来临,比他想象得要快。

黑色风暴席卷而来,顷刻间夺走了一切属于他的美好与温暖。

当哈利带着赛德里戈的尸体回到赛场,哭喊着”他回来了“的时候,他感受到一阵冰凉的恐惧迅速攥紧心脏。

他几乎是夺路而逃,回到宿舍。他预感到了一些东西,黑暗吞噬了他仓皇的影子。

他的床上放着一封信,不知道是怎么送进来的,但此时的他已经无暇顾及。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冰凉,他双手微颤地拆信,属于马尔福家族的火漆纹章,他看到属于父亲的狂乱字迹。

”Ready for the War and Malfy's honor.“

心如死灰。他吐出一口冰凉的气,挥动魔杖,信被火光吞噬,在空气中燃烧。

“怎么了,德拉科?”赞比尼走进宿舍,问道:“那是什么?”

“我父亲的信。”他把玩着魔杖。

“为什么烧了它?”

“你知道的,‘他不动声色地撒着谎:”我一向讨厌我父亲以居高临下、公事公办的态度过问我的生活。“

”也是。“赞比尼并无怀疑神色。

十足的马尔福。他鄙夷他自己。

确实不一样了,德拉科从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就察觉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先把她安置好。

他冒着极大的风险在麻瓜世界和她约会。

夏日的午后,甜腻的冰淇淋,强烈的冷气。她悠闲地品尝着甜点,他靠在她腿上。

”怎么有空来找我?“她微笑着拨弄着他铂金色的头发。

”他们最近很忙,溜出来的“他看着她,“就这次了,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

他将一枚硬币放在她手心里。

“硬币?”她疑惑。

“我自制的两枚硬币。”他咋了眨眼:“一枚给你,一枚自己留着。只要有一方遇险,另一方手中的硬币就回发烫。”

"厉害!"她打了个响指。

“当然,祖传的宝贝,自创的魔法喔!”他笑着抬头,吻了吻她的嘴角:“收好它,接下来的日子很难过,我不希望你有事,赫敏。”

“好。”她低眉笑道。

“如果,赫敏,我说如果,我做了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情,”他抱着她,将头埋在她颈间:“你会不会原谅我?”

“我会的,德拉科”她轻吻他的额角:“不管你做了什么事,你都只是我的德拉科。”

“有你真好,赫敏”他将她抱得更紧:“有你真好。”

年少的誓言与情话说出来总是那样令人动容,让人轻信生活的美好。而真相总是血肉横飞的残酷,让人害怕。

"战争。血。"德拉科低声呢喃,仿佛噩梦中的呓语:“死亡。”

潘西知道,德拉科又想起了那些黑暗。

”加冰威士忌,可以吗?“德拉科看向潘西。

”当然。“她颔首。

冰冷的烈酒入喉,唇齿间还带着寒意,胃里的酒精却已经不管不顾地开始灼烧他的神经,将他推进记忆的深渊。

 

假如我没有见过太阳,我也许会忍受黑暗。可如今,太阳把我的寂寞照耀得更加荒凉。他蓦地记起这句诗。

赫敏于他而言,就是那个太阳。

 

伏地魔以驾临的姿势来到马尔福庄园,他除了臣服没有其他路可走。

屈辱而邪恶的烙印打在他的手上,钻心剜骨的折磨让他的衬衣被汗水浸湿。金发贴在额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见父亲的赞许和母亲的心疼,他只能谦卑地跪下,对伏地魔说:”为您所用,我的主人。“

”去吧小龙,休息去吧!“伏地魔一边抚摸着纳吉尼一边说。

他躺在床上,他本该觉得疲倦,可他却出乎意料的清醒,也许是因为屈辱,也许是因为恐惧。

他们马尔福家的人应该想闲庭漫步的白孔雀一样优雅,想翱翔天际的巨龙一样骄傲,现在却要他们像一条狗一样对着一个怪物摇尾乞怜!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还有她。他心底里一块柔软微微震颤。只要伏地魔愿意,他可以随时入侵自己的大脑,他没有拒绝的资格和能力。

如果到了那一步就真的全完了。

所以,他找到了他的教父斯内普。

他认为他的教父做了那么多年的双面间谍还能安然无恙,可见其四两拨千斤的功力深厚。

”我很好奇,德拉科“斯内普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是什么让你有自信认为我会 跟你站在同一边。“

”我就是有这样的自信,教父。也许是马尔福生来的能力吧!”他当然有这个自信,毕竟他花了大力气才查到哈利生母——莉莉的信息。

“生来就巧舌如簧的能力吗?”斯内普毫不留情地开始练习:“希望训练结束的时候你还有这个力气,我亲爱的教子。”

“承您吉言。”德拉科咬紧牙关承受大脑封闭术的训练。

“走吧,”训练结束,德拉科气还没喘匀就被斯内普拎了起来:“我带你去见邓布利多。”

“校长?”德拉科挑眉:“他知道了?”

斯内普凉凉地瞟了他一眼:“他跟我赌了一个金加隆说你会倒戈。”

“那您觉得教父?”他笑着问。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老小孩拿一个明显事实打赌。“

”...........“

他进去的时候,邓布利多正在给福克斯顺毛,见了他,邓布利多慈祥地笑了。

”德拉科。“

”邓布利多教授。“他欠了欠身。

”你的第一个任务,“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

”是。“他微微颔首。

”为了胜利,战争往往需要牺牲。“邓布利多看着福克斯:”很抱歉,第一个任务就需要你的牺牲,德拉科。“

他闻言一凛:”需要我做什么,教授?“

”与你而已,德拉科,只是短时间的名誉。“邓布利多舒了口气:“与我而言,也不过就是生命。”邓布利多顿了顿:“伏地魔会派给你刺杀我的任务,你将和斯内普配合,杀了我。”

德拉科猛地一惊,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温和的老者:“教授........”

“别那么惊讶,我的孩子”邓布利多依然笑着:“我活得够久啦,老得都快糊涂了。杀了我,里德尔才会更信任你们。”

“那其他人........”他张口结舌。

“只有你和斯内普知道,”邓布利多眨了眨眼:“这是最高机密,不能告诉哈利,也不能偏心告诉赫敏。”

“我做不到,教授。”他艰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没有您,我们怎么可能胜利?!”

“没有我,还有哈利,还有你和斯内普,还有凤凰社。”邓布利多似乎并不担心:“汤姆他活不长的,你做得到的,德拉科。”

“我........”他语塞。

“你发过誓的啊,德拉科。”邓布利多给自己倒了杯酒:“你还记得自己的誓言吗?”

“长夜漫漫,吾为烛光。血肉之躯,长城之钢。恶魔归来,利刃在旁。浴火重生,予世明光。”他轻声重复当年加入凤凰社的誓词。

“战士,考验你忠诚的时候到了。”邓布利多抿了口酒。

“是。”他点了点头。

“还有,你若是有机会,”邓布利多从怀里掏出一物交给他:“你总是比我有机会的。把这带给一个人。”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是死亡圣器的挂坠:“什么人,教授。”

“格林德沃。”邓布利多目光深深:“你替我告诉他’然而等待也只是拾人牙慧。‘”

他点了点头,将东西收好。他知道些许那些隐晦不可诉说的往事。禁忌、决裂、爱恨的交织和撕扯、两相为敌、爱而不得、咫尺天涯。

教授的苦痛怕是自己的数倍。

”回去吧,孩子,你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会被怀疑的。“邓布利多笑着说:”有一场大战要打啊,我的黑夜之刃。“

他微微躬身算作辞行,回身离开。斯内普在门外等他。

身后传来福克斯清婉的长啸,邓布利多低声吟唱:”长夜漫漫,吾为烛光。血肉之躯,长城之钢。恶魔归来,利刃在旁。浴火重生,予世明光。“

他没有回头,门关上了。心弦震颤,他觉得眼底微湿。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他约了哈利深夜在天文台见面。巡夜的教授是斯内普,根本视他如无物,哈利批了隐形衣前来。

”等罗恩睡沉了才来的,晚了些抱歉。“哈利收起隐身衣,略带歉意:”特意找我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不说话,只是拉起衬衣袖子。

”食死徒?!“他感受到哈利语气中的仇恨和紧张,哈利下意识地拔出了魔杖:”你成了食死徒?!“

”是啊“他不紧不慢地回答:”不过我是先加入的凤凰社,后成为的食死徒。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

”你什么意思?“哈利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意思就是,我,德拉科丶马尔福,誓死效忠凤凰社,不惜生命为凤凰社的暗桩。“他看着哈利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你如果不信,可以找邓布利多教授问个清楚。“

哈利认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表示相信,而后又道:”那赫敏呢?“

”我还没告诉她。“他叹了口气:”哈利,一直来,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我知道,德拉科,我也是。“哈利收起了魔杖。

”替我照顾好她,“德拉科倚在栏杆上,看着星光黯淡的夜空:”这一战,凶多吉少。“

”那你们........“

”我和她,走一步看一步吧!“他苦笑一下,再无他言:”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欲走,却被哈利叫住:”德拉科“

”嗯?“他侧身。

”保重。“哈利看着他。

”好,“他笑了笑,不知悲喜:”万事小心,救世主,“

 

他没有告诉她,他没办法告诉她,他始终不管直视她的眼睛说出那句”I'm a DeathEater“。

地下的秘密恋情依旧在继续,他时不时会收到她以各种形式传来的纸条:”今天还好吗?“”你安全吗?“他总是轻描淡写地回复她”我很好“”没事“”注意天凉了“

微甜中带有酸涩的感情在他的阴谋里发酵,最终成了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划伤了自己,刺伤了她。

天凉了,霍格沃茨长廊上的风一天比一天瘆人了。直到他发现消失柜里的青苹果不见了的时候,他感受到冷。刺骨的冷。

凛冬降临。他苦笑。

风掠过他的发梢,食死徒猖狂而尖锐的笑声顷刻就摧毁了一切——他的太阳、他的光明、他的温暖。

天文台上,他拔出魔杖对着邓布利多,那一刻,他才感受到邓布利多的脆弱、疲倦和衰老。

也许教授真的活得很累了。他想。邓布利多那伟大而又光辉的一生于他自己而言,恐怕是冗长得难以忍受的。

”你要做一个不动神色的大人了,德拉科。“邓布利多虚弱地笑了笑:”抱歉把你卷了进来。“

”我的荣幸,教授。“他听到琐碎的声音,食死徒的来临:”这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除你武器。“他当着一众食死徒施咒。

”动手,德拉科,杀了他。“他的贝拉姨妈低声耳语,像是阴冷的舌嘶嘶吐着芯子:”动手!“

他没有动,他瞥见天文台下的哈利,他渐渐垂下魔杖。

他在等他的教父,这是计划的下一步。

斯内普到了,邓布利多注视着他们。他看到教授严重的坦然和解脱。

斯内普把德拉科挡在身后,他神色淡漠如水,举起魔杖轻声道:”阿瓦达索命。“

刹时绿光大盛,邓布利多从天文台上栽了下去。

风吹起邓布利多的长袍,如灰雁展翅。德拉科攥紧了手中的魔杖,他听见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落地。他死了,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就这样死了。

食死徒一个个狂笑着离开,哈利也不见了。他蓦然想起那誓言,他自己低声吟唱着。

真像一首悲壮的挽歌。他想。

”一路走好,亲爱的教授。“他默哀,离开。

 

他来到礼堂。被他那一向以疯子著称的姨妈破坏殆尽的礼堂已是一地狼藉。桌上散落着玻璃渣,天花板上阴云密布。

他找到以往自己的座位,。他已经完成任务了,不管是谁给他的。他在祭奠他死去的过往,他在祭奠死去的自己。

彼时桌上是美食,头顶是璀璨的星空和成百上千好看的蜡烛,身边是好友潘西和赞比尼,邓布利多以苍老如洪钟的声音致辞,抬眼就能看到笑靥如花的她。

 

过往已死。他面前只有黑暗,崎岖的黑暗。他抬眼却看到不远处的她。

苍白的脸。不住抖动的身体。如烈焰和利刃一半的目光。

”赫敏。“他开口唤她。

”你害死了她。“她开口,声音像浸了冰一样冷:”德拉科,我答应过你,我原谅你。“

她看着他,表情扭曲而又痛苦:”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你。“

”你若觉得恨我痛快些,就恨我吧!“他淡淡道:”我背叛了你,你很着我,也是好的。“

”为什么是你呢?“她忍不住迸出了哭腔:”我的爱人,我的敌人,为什么都是你呢?“她抬手覆住自己的双眼:”你要只是我的德拉科该多好,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只是我的德拉科呢?“

“你还会相信我吗?”他轻飘飘地吐出这一句话。

“我不知道,德拉科。我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你,怎么原谅你,怎么恨你。”她的声音止不住颤抖:“我这样爱你。”

“那你要怎样呢?”他轻叹了一口气:“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就这样吧,德拉科,我们就到这里吧!”她看着他:“就到这里。”

“好啊。”他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恩怨两清,来日刀剑相向,切莫心软。”她话语轻轻,却掷地有声,话罢,转身离开。

切莫心软?他笑了笑,怎么可能不心软呢?

“该走了,我的教子。”斯内普出现在他身后:“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

是啊,邓布利多已死,正义的朋友当然容不下他,霍格沃茨也容不下他。

恶魔归来,利刃在旁。浴火重生,予世明光。好一首挽歌,他想,自己若是有一天在战争中死去,不知道配不配得上这样的挽歌。

他轻念咒语,化作一缕黑烟散去。

他活得愈发平静,他把自己好看的脸雕琢成无懈可击的面具。即使怀中的那枚硬币反复滚烫,他的心煎熬难忍,他恨不能立刻就见到她,他也面无表情得毫无破绽。

即使是她脏兮兮的被扔在他家好看但是硌死人的地砖上被他的疯子姨妈虐待的时候,他也无动于衷。他只能无动于衷。

他别无选择,他只能忍着。他忍下去,他才能快点结束战争,她才有活着的可能。

他不忍,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终于忍到头。邓布利多生前留下天衣无缝的计划,他和教父以假乱真的反间计。

伏地魔输得一败涂地。

教父选择了牺牲,而他最后选择了苟活。

为了他的父母家族,也为了她。他想过放开她,可是他做不到。

哈利知道了当时的全部,很快为他和教父平了反,他总算是保住了马尔福的地位和名誉。

也保住了她。

他们很顺利地结了婚。战争女英雄和幕后卧底的结合并没有掀起太大的舆论风波。他们的朋友都参加了婚礼。战后这样欢快的庆典似乎特别多,有着各种各样的名目和理由。这样的活动似乎能冲淡战争的悲伤和恐怖。

他的父母最终也接受赫敏这个儿媳妇。

生活突然变得特别顺利和美好。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仿佛一个刚从海中深渊中浮出水面的人,几乎被耀眼的光明刺瞎。

幸福来得太快太过分,让他不安。

很快,赫敏怀孕了,生下了他们第一个孩子斯科皮。

手有名誉钱权、身有娇妻幼子。苦尽甘来,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到了这里可谓是皆大欢喜,还实实在在赚了一票看客的眼泪。

远没有什么简单。命运从来都不放过他,都不肯放过他。

窗外依旧是雨,不大也不小,一直未断。

伦敦的雨,下起来总是这样没完没了。德拉科很透了雨天的伦敦。没有她,他简直很透了这个世界。

他又看见她了,她靠在窗边,笑着看着他:“说出来呀,德拉科,告诉她。告诉潘西,发生了比战争还可怕的事?”

疼,太疼了。德拉科没有回答她。心脏在一抽一抽地疼。,疼得他说不出话。

“你在看什么?”潘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边空无一物。

“没什么,转移目光而已。”他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

“看某种实物和转移目光是不一样的。”潘西定定地看着他:“德拉科,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赫敏了。”

他沉默良久,她在他耳边道:“告诉她,说出来。”

“是。”他终于开口,回答了潘西。

“但那不是赫敏,”潘西道:”那只是你意识中的映射,一个幻象。德拉科,那不是赫敏。“

”对,潘西说得对。“她点了点他的前额:”我不是真实存在的,我只是活在你的脑子里,那么,德拉科,真正的’我‘怎么啦?“

她怎么了?他觉得头疼。

”她死了。“他艰难地说出这个事实。疼痛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他几乎要窒息了。

他仿佛又回到葬礼那个冰天雪地。

潘西舒了口气,他终于说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潘西柔声问道。

”恶咒,食死徒的漏网之鱼。“德拉科觉得冷,壁炉里柴噼啪作响,但他还是觉得冷:”是我害死了她。“他好冷。他需要一条毯子

赫敏死了。两年前,被一个在逃的食死徒下了恶咒。两年间,他奔走四方,求医问药,但都无济于事。她在他的怀里停止呼吸,他觉得他的心跳也停止了。他可以熬过战争,可是他熬不过没有她的时光。

她死了三个月。葬礼那天下着雪。伦敦的冬天很冷,雪落在她的墓碑上。他感受不到光和热,太阳逝去了,只徒留他荒凉的寂寞。他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只有死亡和寂寞。

他痛苦得难以自继,只能把斯科皮托给哈利夫妇照顾。

这世间容不下他。战时正义容不下他,战后日薄西山的邪恶也要把他拖下水。

是他害死了她。

他突然羡慕故去的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世人的爱恨、过往的功过与否、鲜花掌声还是恶咒利刃与他们都再无干系。

他抬眼,环顾四周,却再也看不见她。

 

哈利看着斯科皮和雨果对巫师棋的兴致颇高,两个小家伙年纪相当,玩得十分融洽。

哈利看着酷似德拉科的斯科皮想起一句自己年少时候时常听到的话,他走到斯科皮身边,蹲下看着斯科皮的眼睛对他说:”斯科皮,你长得真像你爸爸,可你的眼睛,却像你妈妈。“

一边的金妮听到这话,看着斯科皮神似赫敏的双眼,眼眶微湿。

 

德拉科觉得困倦,大概是潘西的药起了作用。

是的,他请潘西帮忙,是他知道潘西有造梦的能力。没什么能治愈他的伤痛,他只能靠梦境缅怀过去、麻醉自己、逃避她已死的事实。

 

他就该和她一起死在那场战争里,他们就应该一起死在霍格沃茨的那场大战里,就像唐克斯和卢平,这样战争之后,人们还会唏嘘”好一对苦命鸳鸯“。而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在伦敦冰冷的春天里苟延残喘着。只有他一个人。

 

他又看到她了,是梦吧!

”好久不见,我的‘淑女’小姐。“他喃喃。

“见到你很高兴,我的’彬彬有礼‘先生。”她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我的梦里,有湖光,有山色,有风声,有树影,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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