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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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赫】原谅

     伦敦的冬天。赫敏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拐进了热气缭绕的破釜酒吧,哈利在包间里等她。
他们和年少气盛时候不一样了,战争迫使他们成长,战争结束之后他们不仅要接受荣耀,也要面对各式各样对他们的猜忌和窥探。
   甚至连好友在公共场合的见面也要小心谨慎。
   赫敏不是很担心会有人认出她来,毕竟她已经在魔法部连着工作好几天了。此时的她倦容憔悴、脸色极差,酒吧众人不会把眼前这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和大名鼎鼎、光鲜漂亮的女英雄联系在一起。
   赫敏到的时候,哈利已经喝了几杯啤酒了,荣恩在毕业后成了家喻户晓的魁地奇明星,等不到赫敏来就被自己的经纪人叫走了。
   “荣恩有事先走了。”哈利递给赫敏一杯热酒,跟她解释道。
   “嗯,”赫敏接过酒杯坐在壁炉前。
   一时间,两相无言。
   赫敏抱着酒杯暖手,今年的冬天冷得厉害,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烧得噼里啪啦的壁炉,良久缓缓道:“他明天上庭。”
   “我知道,”哈利看了好友一眼,轻声细语,似是在安慰赫敏:“不要担心,他最后倒戈,魔法部会网开一面的。”
   赫敏没有接话,只是笑笑,喝了一口酒,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哈利,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赫敏像是自嘲地笑了笑,摩挲着手里温热的酒杯,眼神飘忽地看着壁炉里的火,轻声说道:“我以为我狠不下心。”
   哈利看着赫敏映衬出跳动火焰的眼眸。

   马尔福庄园。
   潘西照顾心力交瘁的纳西莎睡下之后,也坐到他们身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明天庭审了。”潘西转着酒杯:“她会出席陪审团吧!”
   德拉科只是一口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没有接话。
    “陪审团有我们的人,”潘西拍了拍德拉科:“我和赞比尼都打点好了,而且哈利说了会帮忙。别太担心。”
“谢谢了。”德拉科漠然颔首。
一时沉默,房间里只有壁炉里干柴堆上的火苗在闪烁。德拉科将自己的一半隐入不为人知地黑暗。
“潘西,”干柴燃烧爆发出的噼啪声,德拉科的声音轻得几乎细不可闻,他笑了笑,略带苦涩和自嘲:“我一直以为,我狠得下心。”
潘西没有说话,任凭德拉科的情绪在静默里发酵。

法官低沉平缓的语调陈述着德拉科的一条条罪状,赫敏看着法庭中央面无表情的德拉科。
他几乎没怎么变化。整齐的铂金头发,笔挺的西装,更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永远去不掉淡淡悲伤和恨意的表情。赫敏将笔尾抵在记事板上轻轻划动,轻微挤压纸张的声音像是时间的沙子从岁月沙漏里掉落 
赫敏走了神,她想起了德拉科年少时候的样子。

赫敏的生命,如果不是碰巧认识了哈利波特,碰巧赶上了魔法界这么多年最糟糕的几十年,碰巧完好无缺的活下来了,她的生命,大概会是十分平淡甚至无聊。
她几乎可以想象那种生活,在学校当一个好好读书、人缘一般的好学生,入社会找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当一个兢兢业业的员工,再过个几年找一个性格温和的男人结婚、生个孩子,余生就这样循环结束。
最普通的活法。想想就无聊透顶的生活。
还好的是,她没有那么倒霉,她的一辈子,可以说是和普通不沾边了。
报纸过分吹捧的那些事情,看多了也嫌无聊,赫敏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做得最最出格的事情,就是爱上德拉科了。
     都说世事难料,那个时候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彼此最后刀剑相向。
    
     德拉科并没有很注意在听法官对自己的判决,那些罪名哪些真实哪些是父亲以往对头的愈加之词,他清楚得很。他不需要再费过多的神思去认真听,他坐在不是很舒服的椅子上,眼神飘忽,看到一众陪审官里的赫敏。
他一眼就看出来她在走神,他对她多么了解,不,是曾经多么了解。
她在想什么?德拉科将他人或鄙夷或惧怕的目光看在眼里,想起了自己的事,自己如今的样子,她会怎么看呢?
失望?难过?还是已经麻木?已经不再在乎了?德拉科又悄悄看了一眼支着下巴、敲着手里铅笔的赫敏,会不会……会不会有一点点对自己的心疼和不舍得?
德拉科低头,掩盖了自己的微微苦笑,怎么可能呢?在自己做了那些事之后,她怎么可能还会原谅自己呢?她一定恨透自己了吧?!
所以才会狠心到要来这法庭上看着自己被惩罚、被羞辱甚至是被践踏。
“德拉科丶马尔福,”法官对着德拉科说话:“以上本庭所述罪状,你可全都承认。”
“是。”他颔首答道。

赫敏始终不愿意承认德拉科做过那些事情,所以她亲自调查,亲自查找证据,甚至还不甘心地亲自出席陪审,要听他亲口承认,她才会相信。
“是。”德拉科颔首承认,没有看她一眼,眼神空荡看着法庭上空那些飘浮着的摄魂怪。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即使铁证如山,即使亲口认罪,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那是她的德拉科啊,为了她可以反抗家族的德拉科啊,最后倒戈相助的德拉科啊,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杀人?怎么会害死邓布利多呢?

   “陪审团成员……认为此人有罪的……请举手示意。”法官缓缓道。
   赫敏感觉自己的神思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她心底的正义感和她自私的想法要把她的灵魂撕成两半了。
   那是明明她爱的人,那却也是她恨的人。
   赫敏颤抖着举起了手。

德拉科的刑并不重,只是在阿兹卡班六个月的监禁,相对其他的食死徒,德拉科已经很幸运了。
赫敏没忍住去阿兹卡班德拉科。

偏偏在这种时候,赫敏满脑子里都是德拉科,都是德拉科的好。
春风吹开霍格沃茨草地上的蓝铃花,他带着她跨上火箭弩,飞过霍格沃茨的城堡尖塔、黑湖的湖面和禁林的树梢。
冬天的飘雪,图书馆里壁炉烧得暖烘烘的,让人意志颓散。他圈着自己,却是静静地看书,她睡觉也好,读书也好,他都没有出声打扰。
   太多了。太多了。赫敏满脑子都是德拉科的好,她甚至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恨他,她明明那么爱他,他们明明这么相爱。

    “格兰杰小姐,我们到了。”工作人员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蜷坐在地上,蓬头垢面、衣裳肮脏的,是他。
     是她心心念念的德拉科。
     “德拉科,”赫敏不顾脏乱,抱紧他。
     德拉科并不清醒,他自小养尊处优,如此凄慌艰难的日子,他还是第一次过。饥饿,疲倦,焦虑,不适让他有些精神恍惚。
      “赫敏?”德拉科愣了愣,转而推开她笑道:“真是被关疯了。怎么可能呢?”
      “德拉科,是我,是我来了。”赫敏掰过他的头,看着他空洞的瞳孔。
     “你,”德拉科眼神逐渐聚焦,低声喃喃,像是呓语:“你?是你?赫敏……我的……”德拉科像是回过了神,断了后话。
     “是我,德拉科,”赫敏忍不住泪流满面,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之间本来不应该如此悲伤,如此不堪:“是我,你的……你的赫敏。”
     赫敏低头吻他,手攀上他的臂膀,却在碰到左臂皮肤时突然停了下来。
     赫敏低头,想伸手拉起德拉科左边袖子,德拉科像是触电似的抽回自己的左手,赫敏发疯一样扑上前去,按住他的左手,拉起袖子。
     不是标记,她看到的不是她早就看到过的食死徒标记,是一道狰狞的疤痕,趴在他左手臂苍白的皮肤上。
     “不,德拉科,你怎么……你做了什么……”赫敏泣不成声,她当然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削掉了那块标记。伏地魔的标记,多少狂热食死徒至死都不愿意失去的记号,任何魔法都无法消除。
     她知道。德拉科也知道。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连着血肉一起把标记通通去掉。
     “赫敏……我不能一辈子……都活在那场噩梦里。”德拉科的脸苍白如纸,他平静地拉下了自己的袖子:“你也不能。”
     “德拉科……”赫敏哭着向德拉科伸出手,德拉科轻轻推开。
     “为什么,我们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赫敏止了眼泪,凄凄笑了:“不论你做了什么,德拉科,我都可以原谅,我们走好不好……等你出狱了……我们离开伦敦……我们离开英国……我们离开这一切……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赫敏带着哭腔看着德拉科。
     “赫敏,我杀了人,我害死了邓布利多。你不会原谅我,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德拉科说话声音很轻,好像下一秒他就会丧失所有力气死去。
     “不……德拉科……我爱你……我会原谅你的……我们……”
     “赫敏……我们已经完了……已经完了。”德拉科喃喃,像是说服赫敏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德拉科,你什么毛病?我说了我爱你,我说了我原谅你,你为什么不相信?”赫敏突然揪着德拉科的衣领,大声吼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自己!”
    “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原谅我!”德拉科突然活了过来一样,大声喝道,把周遭的空气都吓得微微凝滞。
     “你他妈说什么疯...”赫敏有点懵了,下意识开口回嘴。
     “别骗我了,赫敏,”德拉科一把握着赫敏的肩膀,用力得指节发白,像是要把她捏碎:“你根本就没有原谅我。你看我的眼神,同情、可怜、恨、自以为是原谅的施舍。你看我的眼神,还是在看一个食死徒。”德拉科松开,他手腕上的镣铐叮当响。
     “你已经不爱我了,”德拉科低了声音,低头笑了笑:“你以为你还爱,其实你已经不爱了。”
    “德拉科……”赫敏呢喃。
“你只是不甘心你爱过的人是个混蛋而已,”德拉科靠在冰冷粘湿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放过我吧,赫敏,也放过你自己。”
“德拉科,不是我不爱你,”赫敏抱着手臂,笑着说道:“是我们没办法原谅过去。”
“走吧,赫敏,走吧。”德拉科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让它完蛋吧!让什么爱恨什么过去……都他妈完蛋吧。”
赫敏看着德拉科,阿兹卡班的牢房昏暗无光,她却一点都不想走,跨过这个门,他们就彻底完蛋了。
所有爱恨,所有缠绵,所有喜欢,都被残酷的命运巨轮碾成眼不可见的尘埃,随风而去了。
赫敏最终还是走了。
他们最终还是完了。
六个月后德拉科出狱。
九个月后德拉科迎娶阿斯托利亚。
两年后马尔福家族东山再起。
十九年后斯科皮丶马尔福入学霍格沃茨,分至斯莱特林学院。
赫敏都知道,不过都是从报纸和那些看似和马尔福家族很亲近的人那里听说的。
真奇怪。始终独居的赫敏笑了笑,明明他们彼此才是最亲近的,他们却不知道对方过得怎么样,还记不记得过往岁月。
哦,是她老了,她忘记了,他们的最亲近,已经是曾经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赫敏靠在软椅上,手边放着的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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