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途

【德潘】CALLED BACK

时间过去了两百多年，但是有些东西依旧生辉。
   这个时候的德拉科不在伦敦，反而是在美国马赛诸州的一个僻静小镇。
   残阳，等德拉科到达这个寂静的土地时候，太阳燃烧着最后的热情。
   他在寻找，寻找一个在这个鲜少有人问津的小镇里一块冰冷的墓碑。
   人们的热情有的时候是足够坚韧，可以抵抗得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
   德拉科找到了，一方扁平冰冷的墓碑，上面的字迹凿痕已经有被磨平的迹象。墓志铭简单却又让人印象深刻，墓前的鲜花甚至明丽眩目。
   德拉科静静地看着，像是哀悼又像是感叹。站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打出了那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清得像伦敦屋檐上滴下来的水。
  “我找到了。”德拉科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到莫名紧张。
   “什么？”潘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显然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一直想要找的那个墓碑，”德拉科开始解释：“我找到了，美国马赛诸州，安默斯特镇。”
   “哦。”潘西闻言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张嘴胡乱应了一句。
   三个月前，他们同回霍格沃茨参加校庆舞会的时候，在安静的走廊里激烈的争执，差点吵得人尽皆知，一气之下说了分手。好像是幼稚的气话，但是过了三个月他们彼此都没有人先妥协，不要说是外人，连他们自己都有一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分手了。
   真是乏善可陈的经历，他们在一起了那么长时间，经历了那么多邪恶和黑暗现在要因为一件连原因都不记得了的吵架分手，又有一点不甘心。
反正德拉科是不甘心，他不知道潘西是怎么想的，但总是要先死皮赖脸地耍个赖再说。
沉默。电话线两头都在沉默，德拉科只听得到潘西沉稳的呼吸声。
多么令人怀念。
“艾米莉·迪金森。”他还是先开口了，“你说你最爱的诗人。”
    “嗯。”潘西起身给自己泡茶，含糊应道。
    “那你知道她的墓志铭吗？”德拉科问道：“其实我不是很明白。”
    “Called Back.”潘西漫不经心地搅着茶叶：“你什么地方不明白？”
“我只是奇怪，像她这样才华绝伦的女诗人，墓志铭何以这样简短。”德拉科低头看着这块不高、样式甚至有点简陋的墓碑：“极乐的狂欢感受是/我从未在听到‘逃走’时，上天堂去。”
“一个呼吸清晰的词，绝不会死去。”潘西换了只手拿着手机，从一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艾米莉的诗集：“贫乏中的充沛，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潘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上：“再说，墓志铭本就不在于长。Called Back.是再合适不过了。”
    “合适什么？对她这一辈子都无疾而终的爱，called back.倒是像在呼唤谁，来看她一眼，”德拉科的指尖划过墓碑上凹凸不平的痕迹：“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过了。”
    电话那端似乎传来一阵笑意，言语中终于多了点温度：“你觉得是呼唤，我觉得是她自己对自己的期许。Called Back,更偏向归来的意思。”
   “这样吗？”德拉科弯了弯唇角：“那倒是我狭隘了。”
   “她最后孤独终老，我倒觉得她对过往的那几段缘分没有什么牵挂了。”潘西轻轻翻着书。
   “真是绝情啊，她的作品里，似乎写爱情的还更少一点。谁知道那几个人是不是真的记挂着她呢？”德拉科带着打趣意味说道：“你倒是和她很像。”
“为什么我爱你，先生。”电话线那头突然传来一句，德拉科愣住了。
潘西继续说道：“因为——/风，从不要求小草/回答/为什么他经过/她就不得不动摇/”德拉科才反应过来，潘西是在念诗。
“日出，先生，使我不能自己——/因为它是日出，我看见了——/所以，”潘西顿了顿：“于是，我爱你。”
“你想过自己的墓志铭吗？”潘西没有给德拉科对那段诗篇点评的机会，紧接着问道。
“没有，我甚至没有想过自己的死。”德拉科离开墓碑，往大路上走：“你呢？”
“我想我不需要墓志铭，就一块墓碑，写着自己的名字。”潘西收起了诗集。
又是沉默。
“我很想你，我明天早上就能回伦敦。”德拉科深吸气，一口气说出来：“我想你，我想见你。”
“你……”潘西刚想说什么，又被德拉科打断。
“之前一直不敢联系你，就怕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我怕再惹你生气。”德拉科在路上慢慢走着：“所以特意来了趟美国，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一直说的地方。你肯接我电话，陪我说这么久，我很高兴。”
德拉科站在一个小花园前：“她的故居也还在，下回我带你来。”
潘西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了，没有人能比得上你，潘西。”路边的灯忽地亮起来，德拉科继续走着：“我不想结束。”
“我一直在爱，我可以向你证明。”潘西轻声念道：“爱就是生命，生命有不朽的特性/如果，亲爱的/对此也报怀疑/我就无从举证/除了，骷髅地/”
德拉科笑了：“知道我开始爱，我从未活得充分/我将永远爱下去/也可以向你论证。”他语气温柔地说道：“等我回去。”
“快些回来，陪我去看后天的摄影展。”